光这一份,也有七八公顷占地了。
她还是难以置信,“你……你……”
“你是想问,我既拿了这地契,为何现在才说?”有雪花落在她头顶上,他伸手拂过,“我拿到地契后,本是想给诚树的,找了几次,他不是闭门谢客,就是让他那帮兄弟拿我们喂枪子儿,实在没辙,也委托庆松去过一回,却给他退了回来。”
能想象,小七恨透了沈琇,又岂会愿意接受他的恩惠?
“我与家中决裂后,我父亲便收走了地契和钥匙。”沈一拂道:“今晨,才要了回来。”
冰凉的钥匙逐渐变温,手心生生逼出了汗,但见他将地契叠回去,放入她口袋里:“这下,才算是物归原主。”
最后一句,尤为郑重。
她的鼻子酸涩地厉害,一时居然不敢眨眼,生怕眼泪掉落出来,“你还是先拿回去吧,要是让你爹知道,只怕他又得找我麻烦了。”
说着,手伸入口袋,被他握住,她抬头,见他浓密的睫毛下,隐隐透着局促:“结了婚,父亲便不会再过问了。”
她的心徒然乱了,连眼神都无所适从,不知如何安放:“你……这算是,求婚么?”
他瞧着她。
“是。”
脑子里一片空白,她被他一双眼看得心窝乱跳,不得不偏过头。
“你……不愿意?”他低声问。
也不能说是不愿意,但是、但是……
“我就是觉得有点突然……我……你……”她本想说会不会太快,再转念一想,连洞房都洞过了……
她面红耳赤,想先绕开他,绕不过去,只得轻轻跺了下脚,“你怎么不按照顺序啊?”
他凑近:“先前不守‘规矩’,这才要一步一步来补,何况,你总得对我负责。”
“你这人……什么叫我对你负责,明明是你要对我负责。”
“好,我对你负责。”他笑。
入了他话里的套,她道:“好你个沈琇……”
“我知错。”像小时候一样,在她生气之前,先认错。
“知错不改吧你。”她嘀咕一声,没察觉自己嘴角已有了笑意,话还倔着,“我觉得你这么做不对,你也说了啊,这顶多算是物归原主,怎么能算作是求婚用的呢?这灯、灯还是庆松买的呢,也未免太草率了……而且……”
目光流转间,但看沈一拂展开手掌,掌心里躺着一只纸鹤。
“房契和钥匙,本就要还你。”他望着她,也是忐忑的:“琉璃亭不同于别处,我想来想去,当年没说完的话,也该在这里说,这才,重写了这封信。”
天气太冷了,哪怕是勉力克制的呼吸都哈着白气,手指应也冻僵了,所以拆开纸鹤,都在微微地抖。
那是她的执念,更是他的,有太多的遗憾始于此地,始于此物。
于是在揭开的那个霎那,她甚至没有第一眼去看上边的字。
好一会儿,才将目光移到纸上。
信纸上的蝇头小楷写道:
亭中所言,俱非真心。
我欲参与变革,挚友受困,此行牵连甚广,故不敢相告。
一年之期,是我心存侥幸,适才听你说及退婚,方寸大乱。
我怕就此把你弄丢。纵然在别离时。
今日此书,万望你知,有一人,自幼年时第一眼见到你,此后十余年,满心满眼只有你。
生死未卜,不敢轻诺,只许我终此一生,唯妘婛一心上人。
愿山河无恙,岁月悠长,你也顺意平安。
沈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