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早十分钟,他人还在这儿,她大概会先说一句:“都赶时间还做什么饭。”
但沈一拂不在,她也没地儿说去,她将字条揣回兜里,书包也没脱就上二楼书房,书桌上摆着两本书,一本数学,一本物理,纸微黄,不厚。
书的扉页夹着一张纸,手写了方法、复习顺序之类。
云知看了一下出版时间,商务出版社出的老课本,大抵是他早年用的教辅,比起现在沪澄用的双语教辅,不论是排版还是撰写书籍所用的措辞,都更具传统气息。
她不由多翻了几页,同样的知识点在他的注释下一目了然,对她来说的确实用。于是将书塞入书包中,正要关灯,又觉得哪里不大对,重新拿出两本书比对着翻看。
越翻,越不对。
两本书不论是钢笔的颜色、字迹大小、状态,都是一致的。
她拿桌上的钢笔在书上试写了一下,洇开后同上边的字也是一样的。
如果是过去的字,时间会氧化,会变旧变淡,可显然,书是旧书,墨是新墨。
随手翻一页都有他的批注,加起来两百来页,云知的食指下意识拂过上边的字,仿佛能看到沈一拂在深夜中,台灯下,一笔一划写下这些字的情景。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写的?
是专程为她写的么?
一想到暗夜中他望来的眼神,极力平稳的心都乱了。
馄饨、补课、甜品、运动服还有仍摆在餐桌上的晚餐……那些她刻意忽略的他的种种言行,在这一刻纷乱的在脑海里回荡,明明都没有越界,细思量,又都不像他。
某种念头如烛火般蹿起,她及时下楼,一口气灌了一杯凉水,这才勉强掐灭。
只是无论怎么想,沈大教授都没有对一个黄毛丫头动心的理由,十之,还是在谢她当时的救命之恩吧。
锅里的粥还热着,云知没什么食欲,对付着吃了些,忽然听到一阵电话铃声。
云知愣了一下,不稍想,电话自是找沈一拂的。
印象中来他家这么多回,几乎没听过电话响过。
叮铃铃的持续在闹,好一会儿才停下。
空荡荡的别墅里恢复了宁静,她起身收碗筷,电话再度响起。
她径直步向厨房将锅碗瓢盆都洗了,期间电话铃停停响响,持续了□□分钟。
云知擦干手,走到沙发边,看着随着铃声频频振动的电话,只觉得对方像是较了牛劲一般,非要这头的人接了才肯罢手。
不像是庆松,更像是半夜三更来过电话的人。
最好别接,反正沈一拂人在火车上,她也没法传达。
但若真是十万火急的事呢?
又一次铃声响起,云知鬼使神差地,提起电话筒。
但她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静静等在那儿,等对方先说话。
大约沉寂了五秒钟,那厢的人终于开口:“你果然在家。”
云知心头一凛,这个声音……
“在我说完之前,不要再挂断电话,一拂。”
有些人的声音天生极具辨识度,但凡听过一次便不会忘记,更何况,他的声音,云知也算是听过多年了。
沈一拂的大哥,沈家的长子,沈一隅。
作者有话要说:即将开启真相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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