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与沈一拂去了对门教室单独谈话,福叔候在走廊,也没法蹲墙角偷听。
连大哥也觉得惊诧,表示祖父与沈教授有什么交集他真是全然不知情的。
她这会儿已经不哭了,索性拉着伯昀坐下,询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沈教授带我们来到这儿的。这所学校的校长,是沈教授的朋友。”
实验室爆炸当天,沈一拂说他们暂时离开上海,就是在这个镇上避开鸿龙帮的追捕。只是没有想到,来途中伯昀的助教居然趁乱带走了至关重要的研究文件,于是他一路追回到上海去,尽管在市政府前夺回来了,也因此莫名成了“偷盗市政府文件的通缉犯”。
之后待他们想去找回那个助教时,人已经被灭口了。
“现在看来,我们确实是被人盯上了。”伯昀说,“祖父登报,不止是保全家里,也是为了保护我们研究。”
前面那句她懂,后面……又该从何说起?
“祖父出了力,才让各大报刊在这个案子里不提到我,总还是有人关注。一旦传开,不论我们如何澄清,他们都会认定我们研究已有成果。那真就是到此为止了。”
见她仍有些懵,他道:“咱家本就是经商,这项研究既有大利可图,何乐而不为?”
云知顿时会意,“所以这一登报,就会有人认为这研究并没有什么实用?”
“到时,只要祖父对外称我挪用家族资金却血本无归,登报的原因也就顺理成章了。”
她心下隐隐有些忧虑:“这样会否有损你的名声?”
伯昀笑:“名声事小。”
那还是会影响的意思么?云知莫名有些难过。
夏尔凑上来,“小云知,路漫漫其修远兮,我们决定踏上征途了。”
“去哪儿?”她愣住。
单子笑说,“上刀山,下油锅。”
夏尔肘了他一下,“别听他瞎说。”
“会去很多地方。”伯昀道:“总有些研究坐在实验室里,是永远完成不了的。”
祖父同沈一拂聊了许久,不知聊了什么,回来后,祖父神色恢复往日的肃然,又拉伯昀到车上,说了好一会儿话。
云知坐在院落里的石墩上,问沈一拂:“你同我祖父说什么了?”
“大人的事。你祖父应该不希望我告诉你。”
“又来。”
听到她还有些鼻音,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递过去,她下意识接过,洗了洗鼻涕,“你也和我大哥他们一道走?”
“嗯。”
“什么时候走?”
“明天。”
“一定……要走么?”她心里说不出的闷,“你和我哥做的,不是一项研究吧?”
“嗯。”他说,“但我能帮的到他。”
无论何时何地,一如既往地大言不惭。
她拿脚尖拨开地上的沙,“那……什么时候回来?”
“你问我,还是你哥?”他低声问。
“我是……”她抬头,意外发现他正低着头,眸光在油灯下显得晦暗不明。
他答:“我争取早点回来。”
她嘴巴不争气磕绊了一下,别过头,“我,才没问你,我就是想说你家的那三只猫……”
“猫,就拜托给你了。我房间床底下有钱,应该够你和猫花。”
“你是老头子么?私房钱还藏床底?”
沈一拂听到“私房钱”三个字,眸光微微一闪,“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