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一月,尉缭总是以各种理由来婉拒,啊不,明拒嬴政的邀约。
其实这也正常,这个时代稍微有些名声和实力的人,都点超尘出俗的清高气节,既是试探秦王是否爱才,也是自信于自己的才华。
任你如何搓手顿足,我自巍然不动,安如磐石。
但尉缭是真有才华,傲点也行。
果然,他在姚贾宅中度过第一个月,某日下午,残阳西斜,他正在著书,忽然室外传来脚步声,尉缭被这声音吸引,放下毛笔,循声走去。阳光洒照在面前男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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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太过强烈耀眼,为他镀了一层光,无法看清这人全貌,只能依稀看清他魁梧伟岸的身形,但只凭这股傲然的气势,也足够尉缭认出眼前人的身份了。
是这个国家的王,秦王。
嬴政道:“寡人不请自来,可有叨扰到先生著书立说?”
尉缭回他:“回大王,并无叨扰。”
“既然如此,寡人与尔言,先生推行仁政,可如今天下战乱不休,先生怀有才德却不入世,这能称得上仁吗?”
“明明想要救世,却一再错过机会,这能称得上智吗?”
短短两句话,尉缭便得出结论,这秦王……还真有点东西。不过他尉缭也并非是什么无能之辈,当即反问道:“既然大王知道如今天下战乱不休,那请问大王可知这天下是因为谁才战乱不休的?”
嬴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移话题道:“先生认为,以咸阳之军,攻打雍城之军,结果如何?”
尉缭不解:“一者皆是秦国土地,大王为何要攻打雍城?”
咸阳,是秦国现在的都城,雍城,是秦国先前的都城,用咸阳攻打雍城,怎么想都是一件令人费解的事情。
莫非是雍城发生叛乱了?
嬴政:“正如先生所言,雍城和咸阳,皆是秦国的土地,所以不会相互攻伐,所以,寡人意欲灭六国,平天下,届时天下一统,凡目之所至皆为秦土,战乱自然就少了。”
尉缭:……
秦王说的,似乎也有点道理。
尉缭返回书案处,将自己著写的《尉缭子》前三卷交给秦王:“老叟老迈年高,行将就木,无论是身体还是智慧都已衰退,帮不上大王什么忙了。”
“唯有这几卷书简,是我耗费毕生心血所著,大王若不嫌弃,便拿去品读吧。”
说实话,嬴政一点儿没看出来尉缭哪里身体不好了。
“先生何必自谦,寡人之志,尚须先生之才而助之。”
闻言,尉缭问了嬴政几个关于军事政治上的问题,嬴政也都一一回答了,随后又反客为主询问尉缭有何计策能助他统一六国。
尉缭的计策和李斯相同,无非就是派人去各国游说大臣,听话的,厚结遗之,不听话的,利剑刺之,并详细地分析出了各国弱点。
嬴政与其相谈甚欢,直至月上中天,方才离去。
世上有这样一个道理,钱全部都往不缺钱的人流去,爱全部都往不缺爱的人流去,自然,人才也全部都流向了人才多的地方。
这个赛季七国人才都流向了咸阳。
咸阳现在已经卷到什么地步了呢?
范增,日后项羽手下第一谋士,西楚霸王的亚父,现在在咸阳当太仓令,负责管理国家粮仓,秩六百石。
如果在项羽时期,范增定会生气到拂袖而走,认为项羽是在看轻自己,但他现在可是一丝一毫的不满情绪都不敢有。
一来是他现在刚四十岁,还没到项羽手下第一谋士的那个年龄,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