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说不清。
他不再正常了,连板着脸都不能。
那些睡梦中窜上来的可怕念头,此刻就在心底又死灰复燃。
身前这个依靠他的搀扶才勉强站稳的女孩子,她仰着她过分美丽的脸,她紧张得忘了挣开,她明媚的水眸倒映着他的影子。她急促的呼吸和一起一伏的胸口……
还有这烛火中暧昧的光色,这安静得只听得见彼此呼吸的屋子,窗外过于朦胧的夜,拂过耳畔无言的风。
一切一切,无不在动摇着他的理智。
顾长钧喉头滑动,一瞬不瞬地望着周莺。
周莺涩着嗓子,眸子里蒙上了一层水雾,“三……”
顾长钧另一手猛然扣住了她腰后。
周莺不由自主地朝他贴去。
顾长钧嘴唇抿了抿,垂下头,朝那慌乱地紧抿着的樱唇落去……
“侯爷。”
北鸣在檐下,轻轻敲了下门框,隔帘道,“老夫人听说您回来,请您去锦华堂一趟。”
浑似理智终于回归,顾长钧猛地推开了怀里的姑娘。
周莺小腿撞在椅子上,不敢出声,满眼窘迫地望着他。
顾长钧没有回视,他避着她的视线,好像刚才那个人不是他。
顾长钧理了下袖口,什么也未说,就跨步走了出去。
周莺倒在椅中,脸红的发烫。
刚才是怎么了。
是怎么一回事。
三叔凑的那么近,还搂了她,她以为,他要……
不不。周莺抱着头,阻止自己乱想。
那是三叔,那是不苟言笑不近女色威严迫人的三叔啊。
三叔只是扶了她一把罢了。
可……
周莺慌乱得要崩溃了。
不敢想,哪怕与他在一个屋子里说上超过十句话,这种事她都觉得是奢望。如今不仅说了好一会儿话,还……还……
顾长钧走在青石甬道上。
风中吹拂来阵阵荷香,锦华堂近了。
他不安宁的心勉强镇定下来。
不能想了。不能去想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他怕那真相太不堪,怕自己不能接受自己的龌龊。
早在某一天夜晚沐浴的水中,他就知道,自己疯了。
锦华堂屋里灯火还亮着,三叔该是陪在祖母身边说话吧?是说今天苏家悔婚的事?三叔多半还要假装震怒一番,才好把自己摘干净。周莺远远看见锦华堂的灯火,并没在门前停留。
她心脏还在砰砰砰地跳着。
剧烈得,连呼吸都觉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