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郭汜就一直跟着董卓,直到某一天李儒兴冲冲的通知大家入洛阳,郭汜突然认识到自己已经来到这边十四年了,结果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他做的比曾经要好,但没有任何的意义。
入洛阳,郭汜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只有一种紧迫感,那就是这一次一定要救董相。
至于洛阳乱,天下乱什么的,郭汜根本不在乎,反正还有一个巨巨巨巨爹会跑来收拾好一切,而且那位也说过,旧有的规则只有受到破坏,才能让新的规则在废墟上建立,所以郭汜觉得董卓做的那些事情大概就是所谓的旧时代的阵痛。
然而当真正的阵痛出现的时候,郭汜迷茫了,虽说他也算是杀人如麻,当年也真正经历过迁都长安,但相比于当年的心如铁石,在经历了一百多年繁华盛世,逐渐建立了自己道德观的郭汜,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这样不对。
没有其他的理由,但郭汜清楚的认识到这样做不对。
掘皇陵郭汜没有一点点的抵触,但如牛羊一般驱使那些百姓,郭汜觉得不对。
可郭汜没有开口,只是抱着自己要救董相的想法,跟着董卓前往了长安,期间他一直在等,然而洛阳火起,这次没人去救。
“啥?”只觉自己心如铁石,根本无所谓人命的郭汜在收到亲卫探查的情报之后,直接炸了,这一刻他终于认识到,自己漠视那所谓的时代阵痛,是因为有人兜底,而兜底的那人没来、
“你说什么!”郭汜拽着伍习的衣领如同猛虎一样咆哮道,如果那人没来,那他之前究竟做了什么,那可是几十万百姓的性命!
所有的恣意妄为,只是因为有人在背后默默收拾。
“去颍川,给我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郭汜收敛了自己的威势,百年实封县侯的威势,在这个年头,比任何一个人都强,那是在世界范围自证了自身实力的强者才拥有的气魄。
伍习走后,郭汜蹲在门口,双手颤抖,他在思考自己到底干了什么,明明不应该是这样。
时间过得很快,朱儁讨董,这次郭汜没去,李傕一个人去了,战而胜之,问题解决。
“将军,您要我调查的那人,在两年前已经去世了,据说是出门撞死了。”伍习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自从上次感受过郭汜的气势之后,伍习对于郭汜顺服了很多。
“死了?”郭汜愣了一瞬,然后就像是精气神突然衰竭了一样,甚至连双眼都浑浊了,喃喃自语道,“那谁来收拾烂摊子啊。”
董卓继续倒行逆施,郭汜则越发的沉默,他只剩下一个目标,那就是拯救董卓,这是他唯一的目标了,然而当刘协下诏请董卓进位的那天,挡在郭汜军营面前的居然是王允。
“你拿什么挡我。”郭汜看着王允询问道。
“将军可曾害过百姓?”王允直指问题核心,连环计不是问题,问题只在人心,“李文优并非没有看穿,却未制止,你可知何故?”
王允并不蠢,他其实很清楚,自己的计谋早就被看穿了,但看穿的那些人都有各种各样的原因对此放任,既然会放任,那么看穿不看穿,并不重要。
“未曾。”郭汜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他们已经够苦了,本不该如此。”
“那董卓活着,百姓会更苦。”王允陈述着事实,他不怕死,敢来就做好了准备,他看清楚了很多人,但看不懂郭汜,但为了某些事情,他必须要来,“汉室不能倒,倒了只会生灵涂炭。”
“对。”郭汜缓缓的点头,承认了这一事实。
“请将军为万民顾。”王允深深一礼,对着他完全看不起的粗鄙武夫表现出来了完全不同于曾经的尊重。
“我”郭汜无比的复杂,最后叹了口气,“我不配,既然长安大乱,我就此离去。”
“这是册封的诏书,将军收好。”王允直接将用来交易的诏书递给郭汜,郭汜看也不看就收起来,“司徒,董相走了之后,对西凉兵好一些,吕布虽强,但真的不是稚然他们的对手。”
说完,郭汜北望长安,率领自己的麾下直奔西域而去,中原没有他的位置,西域那边他生活了百年,既然如此,且去西域吧,没有了收拾烂摊子的人,不知道中原会乱成什么样。
可这又与我这个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随着时代浮沉的废物有什么关系,我依旧什么都没做到,更重要的是,可能更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