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姓少年沉声道:“属下以性命担保,必杀尝谕!”
次日下午,先有几个青衣小帽看似家丁,实则身形健硕、眼神锐利,衣下鼓鼓囊囊似揣了利器的汉子,沿着河畔垂柳堤岸走来,窥见人不注意,一推那赵府角门儿,便闪了进去。
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便有一乘小轿咿儿呀地沿着那杨柳堤岸走来。
白氏夫人保养得宜,风韵犹存,她生得出那般娇媚可人的女儿,相貌自然不赖。此时,她正坐在珠帘后边,磕着瓜子儿,看着外间掌柜的和伙计们招揽生意。
忽然,一个小丫环赶来,对她附耳说了两句,白氏夫人便起身奔了后宅。
一个正在店里挑选绸缎的汉子用眼角乜着,瞧那白氏夫人走了,便随便买了一匹绸缎,夹在肋下,出了绸缎庄子。
这汉子夹着绸缎,穿过前边大街,便消失了踪影。
过了又过了两柱香的时间,那买绸缎的汉子又出现了,就在前边一座石拱桥上站定,抬头看看天色,忽地大笑一声,振臂一扬,“哗”地一声,那匹绸缎就扬了出去。
那绸缎前边系了牵坠的东西,这一扬出去,这头往桥头石柱上一缠,那头垂在桥下,过往的游船、货船,瞧都看的清楚,那匹绸缎上赫然一行大字:“尝太尉犯我太卜神威,当诛!”
看那字迹似乎都才干,淋漓的笔迹般有些晕染蹭花了的地方。过往的商贾旅客不由得骇然变色,抬头再往桥上望去,那人急急下了桥,往人堆里一钻,三转两转的便不见了踪影。
几乎就在那人扬出绸缎的同时,赵府后院儿也是突生异变。
门外假意逡巡的护卫,被推着独轮车经过的卖枣汉子猝然刺杀,河边佯装垂钓的护卫,被大鱼一般跃出水面的刺客射死,赵府院内,也不知道从哪儿突然跃出许多身着阴阳衣的刺客,飞檐走壁,直扑赵院那幢爬满了藤萝的红色小楼,那是雪莲姑娘的绣楼。
“呜~~~”
一枝响箭射上了长空,刺客们早已知道,大街上还有大批的太尉府侍卫,但是他们要冲过来,至少一盏茶的功夫,而有这么长的时间,他们早已摘了庞太尉的人头逃之夭夭。
“轰!”窗棂一撞就碎,几乎是从四个方向,四个刺客同时冲进小楼,四口利剑,寒光闪烁。
绣阁中,桌案旁,正在认真绣花的雪莲姑娘先是被声音吓得一哆嗦,一下子扎破了手指,再看到四个穿阴阳衣的凶狠刺客,不由吓得呆了。
四名刺客中,叶姓少年当了七天伙计,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想“入赘”的那位姑娘,啧!倒真是漂亮。
只是……她在绣花?
这跟想像的不太一样啊,难不成情报有误,那尝太尉不是她的奸夫,她是尝太尉的私生女儿?那也不对啊,探望私生女儿,用得着两天来一趟么?再说,尝太尉也不在这儿啊。
这些想法在杀手小叶心中,只是电光石火一般飞快地一转念,旋即他就恶狠狠地喝问道:“说!尝谕那厮,在哪里?”
尝太尉光着屁股、抱着衣服,藏在草丛中瑟瑟发抖。天杀的,突然间竟闯来这么多的杀手,幸亏……幸亏他喜欢的是白夫人这种半老徐娘,因为担心被人笑话他重口味,所以秘而不宣,没想到关键时刻,居然给他腾出了逃跑的时间,救了他一命。
直到他大批的人马赶到,杀手们仓惶撤退,尝太尉这才把衣袍往腰间一围,雄纠纠气昂昂地走了出去。
临河的小巷中,直到一乘小轿离开了很久,也没有人发现这里死了人,因为死尸都被尝庆尉的人一并带走了,就连地上的血迹,都被浮土掩埋了,只有苍蝇闻到了血腥气,贪婪地飞落在上边。
前门大街对面的石拱桥上,倒是人山人海,太卜寺对尝太尉发出必杀令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但是,尝太尉还活着!
尝太尉很刚,太卜寺只是挂了一张声讨他的挂幅,也没见真的对他采取行动,但是尝太尉居然都没和张相商量一下,便连颁三道虎符,调动数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直扑太卜寺在大河北岸的根据地。
“为什么会失败?”
徐公子面皮子铁青,目光蛇一般幽幽地盯视着面前的叶小哥儿。
“尝谕只是精通军阵之法、调度之能,个人技击之术,不堪一击,你们为什么会失败,告诉我!”
叶小哥儿嘴唇哆嗦着,目中漾起了晶莹的泪光:“楼主,我们……我们惊蛰小队纵横天下,暗杀过的权贵大豪不知凡几,我们真的什么都算到了,就是没算到……没算到那个天杀的尝谕,他不喜欢水灵灵的小佳人,却喜欢半老徐娘啊!我们……冲错了房间啊!”
叶小哥儿委屈的泪水,唰地一下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