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可儿道:“药碗收了吧,床褥也收拾一下。”
两个俏婢答应一声,其中一个便去收碗,另一个侍婢却是凑上前来,小声儿地道:“夫人,那坐胎药,只剩下一副了。”
胡可儿道:“无妨,大王明日便回大泽,你趁机回去一趟,抓几十副来备着。”
俏婢答应一声,便去换床单,胡可儿轻抚着平坦的小腹,微微一笑,自有一股子狡黠狐媚之意。
杨瀚坐进浴汤,放松了身体,闭上双眼,思绪便回到了征服南孟的问题上。
南疆三大势力,说到尚武,南孟最弱,但南孟占了地利。
杨瀚最大的优势也无从发挥。
不过,他已经派了游骑,不断向忘川上下游进行探索,寻找河道较窄处、河水不急处,评估建桥或者轮渡的可能性。
纵然是不为这一次南征,这一点也必须得考虑,否则任由南孟如此闭塞,纵然打下来,也很容易再次失去。
杨瀚并不清楚是否有别的路,但他相信,既然先民选择了这里,而且不只一户人家,那么,前往此地的路,就一定不像现在传说的那样,如此险峻难行。
因为,这个世界地广人稀,要生存,有太多的广袤土地可资利用,先民们为什么要跨过如此湍急的大河,翻过高高的剑南关,去往南孟生活?
杨瀚不认为自己有大智慧,但是只要不为表象所蒙蔽,不轻易人云亦云,静下心来去认真思考一下最朴素的道理,有时候,就可以直指事物的本质。
想到对道路的探索,杨瀚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宋词这小子被派出去后,已经很久没有音讯了,不会是因为猛兽或者瘴疫,整个探索队都葬身于莽莽丛林中了吧?
那小子挺机灵的,走南闯北的阅历也丰厚,他,应该还好吧?
************“哟~哟哟!”
芦笙、竹笛、鼍皮鼓,奏出了节奏明快、音调简单的音乐。
一群年轻男女,手拉着手儿,环成一个圈,围着篝火,三步一颠,五步一跺,颠颠又跺跺,踏地为节,合着
拍子,没有什么优美的舞姿,合上了拍子,便有一种欢快的韵律美。
宋词左手挽着一个少女,名叫夭夭,右手挽着一个少女,名叫小桃。
夭夭和小桃的小手都是柔柔软软的。
众人一起踏地为节,随乐而舞,蹦蹦跳跳间看到对面一个熟人儿无奈的面孔,也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嗯,怎么说呢,宋词的确是囚,但不是阶下囚。
他被严格拘禁在这个庄子里,不允许离开,
但除此之外,倒没有对他有任何虐待。
相反,淳朴的村民们还把他当成了客人,每天好吃好喝的,这不,每月一次的踏歌会,他也应邀参加了。
左手边儿那个穿着草裙,露出线条健美的小腿儿的女孩子夭夭,就是上个月踏歌时把他拉进桑林欢好过的姑娘,这时拉着他的手,大眼睛里火辣辣的。
姑娘还有点婴儿肥的感觉,肤色也有些黝黑,但十八无丑女,细细看来,还是颇有几分风情的。
姑娘看着宋词,倒是有种合一口水,把他吞下肚的感觉。
人家宋先生是读过书的人呢,村子里只有里正老爷会写自己的名字,可比不了这样有学问的人,要不是因为他身份特殊,不能谈婚论嫁,这姑娘早向父母提出要向宋词求亲了。
这儿的村人,还充分保持着秦汉时期南方乡野间的一种习俗,踏歌野合。
每次踏歌会,那些未婚的姑娘,可以选择心仪的男人,一起到林间欢好。
而已经嫁了人的,则只有三年还未生育的,才可以参加这种踏歌欢好会,择一个选中的男人,至林中过夜。
但次日之后,各回各家,还须安份守己,不可做出有伤风化的事儿来,唯有这一夜,是很特别的一天。
不过,另一侧的少女小桃显然也把宋词当成了她志在必得的目标,一直牢牢地抓着他的手,不肯放开。
初时,发现这里竟有这样奇异的风俗,宋词等人倒的确是感觉相当的新奇,其中不少人还有些窃喜,这样的人间天堂,哪里去找?
但是如今大半年过去了,那感觉就又不同了。
生而为人,追求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没有谁能做到仅仅凭着一个随心所欲的房事,便能满足他的人生一切追求。
舒适的居住环境、美味精致的食物、华美贴身的服装、前呼后拥的地位、家人团聚的欢乐、富贵荣华的逍遥……这一切,现在距他们都太遥远了,他们有种活在上古年间的乡间村落里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