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公公营前让开一条道路,木板搭在了深深的战壕上面,走到战壕前,靳尚摆了摆手,示意两个随从只管在壕外等候,不必跟来,便摘下佩刀交给一个随从,独自走上木板。
他此时未着甲胄,身上未佩兵刃,只在右手提了一个染血的包袱,走在木板上时,粘稠的血液滴下来,落地壕底倒立的尖利木桩上,染成一线殷红。
中军大帐前,两列刀斧手森然而立,形成仄长的一道人形通道。
靳尚倒是不惧,站在通道前往尽头看了一眼,便大步走向前去,过了刀斧阵,立时有几名校尉上前,其中一人沉声喝道:“站住!你那手中,提的什么?”
靳尚沉声道:“靳无敌的人头在此!”
那几名校尉唬了一跳,再看向他手中时,已是脸上变色。
旁边将校中,就有一些是徐公公一路游荡草原招募的勇士,做为草原健儿,他们比别人更熟知靳无敌的大名。
纵然靠近东海的秦人不太顺服靳无敌,对于靳无敌草原之王的称誉,却是信服的。如今,草原上永不落地的雄鹰,万千骏马的首领,就……只在这小小一个包袱之中?
徐海生听得真切,沉声道:“请他近前来!”
几名校尉听了,不再阻拦,便往左右一分,让开了道路。
靳尚走到徐海生面前,不由得也是暗赞一声。
旁边的徐不二,直接被他忽略了。
草原男儿,大多人高马大,可靳尚没想到这位发话的将军居然比他还要高大魁梧,瞧来气势十分地骇人,尤其是一身链子甲,看起来雄壮如山。
只可惜此人颌下无须,不然,蓄起一颌美须来,必然更是威风凛凛,不可一世。
靳尚道:“不知足下是?”
徐公公道:“咱家是大王驾前内侍,你叫我徐公公便是了。”
靳尚先还不知道这个驾前内侍是什么官,听到公公两字,方才大喜,这是真正的御前近人啊。
他个人的前程、整个草原诸部的前程,全都系于杨瀚一言,此人乃杨瀚身边之人,若能结识他,那对靳尚自然有莫大好处。
想到此处,靳尚立即单膝跪倒,毕恭毕敬地道:“罪人靳无敌,冒犯大王天威,擅自称帝,不敬王道。罪人靳尚,畏惧天威,是以勾连同道,诛杀靳无敌,向大王请罪。今有靳无敌人头在此,请公公验看!”>>
靳尚将包袱解开,一具怒目虬须、狰狞如生的头颇赫然露了出来。似乎,临死时他正嗔目痛骂,所以嘴巴也是张开的,其形其状,虽只一个头颅,看来也极是骇人。
徐海生当然是不怕的,他低头看了看那具头颅,沉声道:“庞格尔烈你来辨认一下!”
这庞格尔烈东海畔一个小部落的首领之子,曾随父向靳无敌纳贡,见过他,此时正是徐海生的亲兵。
一听公公召唤,庞格尔烈赶紧跑过来,仔细辨认一番,有些惧意地退了一步,向徐海生垂首道:“公公,此人,正是靳无敌!”
徐海生听到这里,唇边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哈哈大笑地上前扶起靳尚,道:“好!你很好,咱家这就飞马捷报,奏与大王。你能及时悔悟,为国除奸,大王赏罚分明,必有安排的,放心!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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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胡凡希虽然还有低烧,精神已经大好了,连着几日病怏怏的也吃不下东西,这时胃口大开,正长身体的年纪,吃的可不少。
其实她昨儿夜里有精神与娘亲聊天,就已经好得多了。
胡可儿看着女儿渐愈,心中也自欢喜,母女俩正有说有笑,突然外边一阵哭闹声起。
胡可儿黛眉一蹙,扬眸向外看去,喝道:“大清早儿的,何人吵闹?”
障子门“呼啦”一下就被拉开了,一个二旬上下的美妇人拉着一个五六岁的小胖墩儿满脸泪痕地冲进来,一见胡可儿便哭泣道:“妹妹来向姐姐讨个公道,姐姐,你可要为妹妹做主啊!”
胡可儿一见来人,黛眉皱得更紧了,不悦地道:“你要讨什么公道?谁人难为你了?”
那美妇人嚷道:“还有何人?可不就是府上这些势利小人!姐姐啊,妹妹和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