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启用他们早就秘密建立了的急奏系统,而且三个信差沿三个渠道,以三种方式同时向咸阳宫传讯,这是头一次。
很快,就有三个真正的铺兵上路了。
不是被他们收买、利用的帮闲,而是太监,真正的咸阳宫亲信。
……
快马驰骋,洪林的急使也在疾驰,驶回他们的都城大泽。
大泽城毗邻一片八百里沼泽,河塘之中,有凶猛的巨型蜥蜴和蛇怪。而这片沼泽,就是他们防御“斩三刀”部落最好的天堑。
大泽城已经有万户百姓聚居于此,但是没有筑城墙。
这种南方泽国,几乎没有筑墙的必要。
但聚居的人口,还是如同清水澄沙一般,由外及内,划分出了层次。
最外边的是几乎难民一般聚居于此的穷苦百姓,
这里也是大泽城最危险的地方,穷生奸计,穷生恶胆。每天,都有人当街横死,抢劫、杀人的事情比比皆是。
洪林派回的两名信使急急驰进了这片拥塞、混乱、肮脏的地带。
他们满身泥泞,衣服破碎地挂在身上,俨然一个乞丐。
只是他们胯下有马,肩上有一杆脏得已经看不出底色的小旗,昭示着他们的身份—――信使。
大泽外城虽然龙蛇混杂,但大家都是为了挣口饭吃。
这种一看就是远道而来的朝廷信使,身上不会揣几个钱的,而且要是杀了他们,会招来很大麻烦。
所以,尽管两名信使进入这一区域后,马速也只是稍稍放缓,还不时大声呵斥着百姓上路,却也一直没有人看不顺眼,上前为难他们。
已经到了大泽,两个信使也放松下来。
前边窄巷中一伙人正拥挤在那里,也不知在争吵些什么,把窄窄的巷道整个儿堵住了。
信使不耐烦,高声叫道:“滚开!快滚开!你们这些贱民,耽误了军爷的要事,杀你们的脑袋!”
他这句话刚出口,就有一口回旋刀不知从何处幽灵般地飞了出来。
当他听到那刀风呼啸时蓦然抬头,那道刀光已经从他的颈间掠过。
他的脑袋,掉了。
一腔子热血呼地一下喷泉般向上涌起,在巷道中引起一阵惊呼。
在他后边另一名信使惊惧地伸手拔刀,刀只刚拔出过半,就被左侧低矮的二层竹楼上突然探出的一根竹篙刺在了肋下,把他捅下马去。
“吭!”
信使后背着地,摔在地上,一时摔得头昏眼花。还不等他醒过神儿来,旁边两个人已对抓住了他的足踝,刷地一下把他拖进了右侧矮脚楼。
紧跟着,竹帘子“啪”地一下放了下来。
百姓们很惊惧,但却没人逃开,也没人乱叫。
这里是不法之地,他们只是一群耗子一般活在最低层的人。
他们习惯了见证死亡,也习惯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他们麻木不仁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人牵走马匹,拖走尸体,很快,地上除了一滩不时被脚印踩过,渐渐已经看不出本色的血迹,再也没有什么痕迹留下。
二楼的竹篙收回去了,持篙人的身影一退,便不再有人看见。
有那胆儿大的抬头看看,只看见临窗一人,静静地坐在那儿,正在喝茶。
这人面白无须,脸色阴鸷,目光与他一碰,便叫人有种森然的畏惧。
过了大概三柱香的时间,那架放下的竹帘子卷了起来,一个穿着那信使衣服的黎黑皮肤的年轻人走出来,牵起拴在旁边的那匹马,挪了挪身上的包袱,纠结上路了。
“闪开闪开,你们这些该死的贱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