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凡顿时语塞,他图什么?他图的当然是钱。
可是,他不是小门小户的人家啊!若是普通小民,就是裸地冲着钱来闹事,那也理直气壮。可莫家毕竟是有头有脸的豪贾巨富,这想要钱来赔偿的话如何当着这许多吊唁的客人说出口?
礼仪廉耻这东西,哪怕一些人不能真心信服,只是面上功夫,对人也是有所约束的。最怕的就是这一切统统被打烂,人的下贱也就没了任何底线。
莫不凡如今是莫家的当家人了,他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莫家,该讲的规矩还是要讲的,哪怕只是面上功夫。莫不凡不好继续出面,便向自家的女人们使了个眼色,他的几房如夫人马上就冲上前来。
“我们家老太爷是往你钱家去做客的,受你钱家牵连而死,难道你钱家不用负责的?”
“放屁!谁叫他去我们钱家山庄做客的,有请柬么?他不请自来,适逢其会,我钱家要负什么责!”
不用钱小宝出面,这个时候,那些旁支偏房的兄弟姊妹自然就出面理论了。
“最起码你们姓钱的就该披麻带孝,给我们老太爷扶灵送终,以儿孙之礼拜祭一番!”
“要我们钱家的人去给你们莫家披麻带孝,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你们莫家的男丁都死绝了么?”
“难道因为你们钱家财大势大,我们家老太爷就白死了么?这件事,你们钱家无论如何,得给我们一个公道?”
“公道?你们莫家想要什么公道,你说!”
“钱家把所有的当铺生意都让出来,就算小作补偿好了。”
“我呸!癞蛤蟆打哈欠,你好大的口气!你们莫家在临安府也算有头有脸的人家了,如今人没了,脸也不要了么?你们老太爷是贼人杀的,居然要我莫家让出当铺生意,真不知羞字怎么写!”
“哎呀,钱莫两家本是世交,何必闹到如此地步呢!我们老太爷是上山找你们钱老太爷商量晚辈婚事的。如今两位老太爷都过世了,两位老太爷的遗愿还是该实现的,我看,若是小宝娶了我们家芳仪,两家成了姻亲,自然无分彼此了!”
莫府那些人与钱府各房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理论着,说到这里时,便有人出来打圆场了,这一回,钱家的人反应倒不激烈,一直安静站在旁边的小兮姑娘可不能忍了。
小兮听了气往上冲,马上上前一步,怒道:“这叫什么废话!你们家老太爷之死要是跟钱家有关系,两家如何还能结成姻亲?若是没有关系,那钱家就不欠你们莫家分毫,凭什么逼着小宝娶你莫家的女儿?这是讹诈!”
莫芳仪本想着自己是莫家的大小姐,这种有失体面的事,叫爹的几房小妾上前理论一番就是了,自己大家闺秀,可不好出头,却不想李小兮竟站了出来。
莫芳仪早看她不顺眼了,一听这话怒不可遏,她腾腾腾地冲上前去,一把揪住了小兮的领口,尖声咆哮道:“小妖精,不是你从中作梗,我爷爷何必上天目山,又怎会遇到贼人,都是你这个扫把星害的!”
莫芳仪恶狠狠地说着,一巴掌就向李小兮脸上掴去。钱小宝一见大惊,喝道:“你给我住手!”只是一时抢救不及,只好斜刺里冲前一步,一拳就向莫芳仪的肩头打去。
小兮姑娘可也不是个善茬儿,哪有那么好欺负的。市井间女子,什么场面没见过?不管是骂,还是打,莫家大小姐都不是她的对手。
莫家小姐身宽体胖,她挣脱不开,便抬起脚来,一脚踢向莫家小姐的小腿胫骨。
小兮的一脚和小宝的一拳竟同时到了。
小宝一拳打下去,莫家小姐肉山一般纹丝没动,小宝倒是被反震的退了两步。但小腿那种地方,可是肉再厚也护不住的,莫家小姐被靴尖一踢,疼彻入骨,她蹲下身子,抱住小腿,痛苦地嚎叫起来。
莫不凡一见,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钱小宝,哆哆嗦嗦地道:“好!你好!你们莫家居然还敢动手打人?来人呐,把他钱家的灵堂给我拆了,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