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贺兰泽遂应了她。
亦是难得地插手内帏事,独将竹青嘱咐给安嬷嬷。
说是向安嬷嬷学习,实乃分去她的权利。
“听闻谢氏那病极易反复,若她真想管,且多给她些事做。反正眼下有的是人,总能生事。”贺兰敏往榻背上挪了挪,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
“不急,且由着她……”
贺兰敏话语还未说完,便见安嬷嬷回来了。
“如何?夫人可有为难你?”绘书赶忙迎上去。
安嬷嬷冲绘书笑了笑,来到贺兰敏处回话,“主子,夫人说她身子弱,要留竹青专门侍奉,怕是腾不出功夫,故而还是由奴婢统管后院。”安嬷嬷说着,将一应钥匙奉给贺兰敏看。
贺兰敏瞧着各库房的钥匙,思及这才第一日,她便如此示弱,一时有些回不过味来。
真若不想管,又何必让贺兰泽专门提出呢?
贺兰敏摸不透谢琼琚心思,只吩咐道,“有什么事,还是告知她们一声,莫要一锤定音。且先观她一阵子。”
安嬷嬷颔首,只是面上愁容未散,低声道,“主子,奴婢离开前,夫人去给小郎君推拿了。奴婢略站了片刻,从半开的窗棂看到,翁主陪在榻畔,握着小郎君的手巧言安慰,小郎君与她们甚是和睦,且不说母子情意,便是姐弟之情也愈发浓厚了……”
贺兰敏闻言,神色没有起伏,只问道,“你回来,他可与你说什么?”
安嬷嬷道,“小郎君说让我给您带话,稍后歇晌起来,便回来陪您,晚膳也与您一道。”
“这不挺好吗,多会疼人的孩子!”贺兰敏展了笑颜,“阿梧本就是个心软的,同他处得好的姊妹兄弟又不是没有,眼下不都来了吗!哪个和他处的时间没有那丫头片子长。”
“接下来,且让他们都伴着姐弟二人,好好处处,热闹热闹!”
傍晚暑气稍退,竹青送完阿梧回来,推开窗棂伺候谢琼琚笔墨。
忍不住开口道,“郎君都让奴婢协理了,姑娘为何又将权力还回去?您瞧那个安嬷嬷,对奴婢趾高气昂便罢了,左右她年长。可是她对您是何模样,压根没把您放在眼里。你还这般敬着她!”
“她可是阿母母家择陪入宫的老人,伴了阿母四十余年,又有功于郎君和阿梧,是半个阿母了。郎君平素都对她上礼三分。是故,她用眼皮子夹我两下,算不得什么!”谢琼琚招人近身坐下,捡了册子与竹青看。
“六、六十余人?”竹青惊道,“入住府中的不是就两位舅父家的内眷,怎这般多人?”
她往下扫去,便也对这个数字释怀了。
两处妻妾,加着平辈姑表手足,而这些手足又基本都有了后嗣,便是和阿梧皑皑同辈的孩子,如此是三代至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