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前和这位左相有过几面之缘,约莫就是在年初的时候还见过他一次。
但相比于年初,他在此时简直不像是李清月记忆之中的那个人了。
丧子之痛,和从宰相高位上跌落,再加上天子对他信任的崩塌,其中的每一条对他的打击都极其致命,以至于他看上去已像是个风烛残年的考人。
真是很难不让人心生感慨。
“仕途的不顺真是很容易磋磨人啊…“在二人与同行的随从一起回返到宫中后,行在太液池边漫步之时,李清月便忍不住感慨道。“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当年被j
放出去的李义府因为连大放都没有他的份,就在激愤之下病死于嵩州了。“
武媚娘没有接话。
李清月转头朝着阿娘的脸上看去,就见她好像有点走神,还有几分愁绪。
“阿娘你怎么了7“
被李清月凑到面前的脑袋打断了思绪,武媚娘轻叹了口气,答道:“我在愚许图师给人的警示。“
“这教子之事,自古以来便是需要谨慎的大事。许围师放纵宠溺儿子,造成了今日结果,既要怪那杀人的许自然,也要怪他自己。“
“但这跟阿娘也没什么关系啊?“李清月喃咕道。
武媚娓慨叹:“或许吧“
今日狩猎归来本应该是兴致尚高,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先看到了许园师的结局,又或者是因为这稍显寂寥的冬日景象确实容易让人澡生愁绪,武媚娘便将自己的思绪往外飞散了一些。
见女儿没被她那几个字的答案给糊弄过去,她摇了摇头,“没事,我没有在担心你的问题。“
三岁看到考这句俗话在阿菀这里估计是能成立的。
这个女儿已经完全可以当做成年人来评判心性,就算有时行事鲁莽,但种种表现还是让人安心的。
反而是现在脾性还没有完全定格的几个儿子…
“我时常在想,会不会有一日,我的儿子也会如同许自然一般,成为给我
带来麻烦的元凶。“
这种奇怪的想法其实本不应该产生,但大概是李唐皇室已连续两代不太健康的亲子关系,让她在子女年岁渐长中,也不免有了一些烦恼。
毕竟,按照身体素质来看的话,她大概不会像是窦皇后和长孙皇后一样,能死在皇帝的前头。
那么这份困扰说不定就是要由她来经受的。
然而还没等她再继续想下去说下去,她就听到李清月快打断了她的话,“那这简单呀“
“怎么就简单了?“武媚娘好笑地看向了女儿,不知道她这语气里的自信是从善里来的。
李清月语气跳脱地答道:“怎么不简单了,若是我加上阿娓只有两个人,管不住三个的话,那阿娘就再生个妹妹,三对三,保管将人给压得死死的,休愚给您带来麻烦。
武媚娘:…“
这算是个什么建议!而且,这话也是能随便说的吗?
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她刚冒出头的教子担忧,就被女儿这一句不正经的话给扫去了大半。
阿菀却仿佛没瞥见她脸上凝固的神情,继续说道:“那您要是觉得上面那个建议
不可行的话,我倒是还有个建议,就是您但凡现一点他们表现不对的苗头,就把人
“到时候,没有长安城里的阿耶给他们撑腰,事情就好办啦。我让他们去狩猎黑熊,打不到完整的熊皮不让回来,再让他们亲自下地去种辽东新米,种不出媳美老农的不许回来。还可以让他们去跟着辽东的高丽人一起住,只能靠稻草铺床来让自己更暖和一点。“
“说白了就是,总有些人没吃过足够的苦,却觉得自己能担负起远能力的重任
那多简单啊,直接让人去劳动改造就好了!
但她刚说到这里,忽然被母亲扯了扯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