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从容面对端木崇,那是她拎得清,晓得外祖父的事与他无关,但现在是太上皇!
那些世家要害死外祖父,太上皇不说是同谋也是默许,甚至可能伙同,这让她如何安然面对太上皇,但口谕在此,不得不从,她心情浮荡,竟是半天没有回神。
“凌公子,五姑娘,马车就在外面候着呢,莫要让太上皇和太上皇后等急了,走吧。”
方公公连声催促,凌不语低语道:“既来之,则安之,像平时一般就好。”
魏妩登上马车,坐在内里半响没有出声,就连外面的喧闹声也似在九霄之外。
一张熟悉又清丽无比的脸浮现在眼前,耳边又响起一老妇人尖利的声音:“你父亲有通敌之嫌,如今证据确凿,你带想连累卓家不成,卓家世代基业岂能因你魏家而坍塌?”
“你若识相,签了这和离书,与我们卓家断绝关系,还有这小儿,也一并带走。”
“母亲,我愿意和离,但妩儿是卓家血脉,您也要如此狠心?”
“但她身上流着一半魏氏的血液,陛下日后若是想起,如何是好?走,全都走!”
“祖母,父亲不在府中,不要赶我们走,不要赶我们走,祖母,你不要妩儿了吗?”
魏妩闭上双眼,那一日发生的事情虽早就提醒自己不要再回想,但如今要见到太上皇,又一次被勾起来,母亲离开前始终挺胸抬头,只为自己求过卓家老夫人。
仅这一求,卓老夫人也断然拒绝,纵然是亲孙女也毅然弃之。
再往后,母亲为外祖父奔走,又要持家,又要顾及流放的舅舅们,终是染上沉疴。
而在母亲临终之前,生父卓久然就站在屋前哀求见她最后一面,母亲却未曾见他。
小小的自己站在榻边询问母亲为何如此时,母亲是那样回答的——“阿妩,唯有遗憾与内疚才能持久,娘亲要让他此生内疚不得消解,遗憾永存,他方能记得亏欠于你我。”
“你父亲是对娘亲和你有情,但他又有肩上的担子与责任,注定不能两全,娘亲这一去,只余下你与外祖母相依为命,唯有此举,方能让他牵挂于你,永生不得放下。”
“往后你是否认回父亲全凭自己心意,但娘亲要告诉你——轻易的原谅注定不得珍惜。”
“娘亲愿有一日能替你外祖父平反,但勿要成为执念,娘亲盼你平安,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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