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朴建东拿来的那封信,特木尔懊悔不已。然而,如何补救呢?没有办法!
朴建东抬起头,满脸是泪,说了句:特木尔,你毁了我的一生啊!
特木尔:我——我——对不起——
白哈达叹了口气,说道:这事儿出得蹊跷啊。我是村支书,不该说唯心的话,但我还是要说——建东,这就是命啊。说得不好听一些,那就是“该着”啊,这是月牙河村要留住你。
朴建东擦了擦眼泪。
白哈达伸手把朴建东拉了起来,说:建东,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就是把肠子悔青了,又能咋地?得往宽处想。特木尔绝对不是故意的,我敢用人格担保!你说,再怎么埋怨他,还有啥用?就算把他剐喽,事情就能挽回了?不能吧?退一万步说,他还罪不致死啊。
朴建东不吭声儿。
“建东,我可能是老脑筋啊,说出来的话你别不爱听。要我说啊,出国不一定是啥好事儿。我就闹不明白了,为啥有些人就脑袋削个尖儿地要往出挤呢?中国搁不下他啦?相信我,你更适合在月牙河村,这里有你施展才华的广阔天地……”
白哈达又劝说了一阵,朴建东才平复了心情。
再后来,特木尔准备了好酒好菜,把朴建东一家请去,真诚地当面道歉。白哈达作陪。这场风波就算是过去了……
…………
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而且小孩子见风就长。早在1997年秋季开学时,袁月亮和阿尔斯楞都进入了月牙河村小学校的“育红班”。
“育红班”就是在一年级之前的那个班,也就是“学前班”,也许是想“培育红色接班人”吧,便取了这样一个好听的名字。这些年,村里的孩子少了,育红班总共就一个班,而且袁月亮是年龄不够“走后门儿”进来的。最让她高兴的是,阿尔斯楞和她被巧妙地分到了一个桌。其实,应该是学校老师知道袁振富老师和包牧仁一家关系不错,有意照顾的吧。
反正阿尔斯楞和袁月亮是非常高兴。两人感情特别好,从来没有像别的同学那样吵过架,而且是在所谓的学习上互相帮助。放学后往往是形影不离,当然,少不了调皮捣蛋的袁野……
…………
转眼到了1998年的春夏之交,全乡上下开展“除四害灭鼠保粮、消除传染病”的运动,月牙河村积极响应号召,大规模地开展灭鼠活动,在村里村外投放了大量毒的鼠药。
开始时确实有效果,毒到了一些老鼠。人们经常看到墙根儿、路边有死老鼠,还有像喝醉了酒一样摇摇晃晃的家伙。只要发现了,就会拿锹挖坑儿进行深埋。
近两年,包巴音又重操旧业养起了羊。所以,这段时间,他放羊时都特别小心,远离投放鼠药的山鼠洞。
有时,包巴音叼着旱烟袋,自己会走在前面进行“侦查”。发现有鼠洞特别是有浸泡了老鼠药的玉米粒,都会踢到洞里,并把洞口用石头塞上。
这一天,包巴音肚子不舒服,由包牧仁去放羊。尽管包巴音千叮咛、万嘱咐,还是有一只羊还是误吃了鼠药中了毒。回到家后,这只羊彻底走不动了,躺在圈里奄奄一息。
包巴音顾不得肚子疼了,气得直跺脚,就差破口大骂了。埋怨也没有用了,事实已经造成了,只能是心疼了。
包牧仁皱着眉头说:还是埋掉算了,中毒死的,严重地不能留。
包巴音“吧嗒吧嗒”地抽着他从不离身的旱烟袋,喃喃地说:这么大的羊,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