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她们也都是眼明心亮的,并不觉得关玉珂过分,要换了她们,她们指不定比这位离国公主收拾得更狠。总而言之,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不过,这到底是淑妃娘家,淑妃太子一日不倒,她们总要给两分面子。倒不好落井下石的笑话。
沈云西倒是很坦然地直视,和齐大夫人的眼珠子对上后,还扬了一下眉梢,她旁边的卫五妹则是直接笑出声,气得齐大夫人脚下一顿,结果便又挨了一下打。
关玉珂在离磨子不远处的花林里摆了桌椅,请诸人入座。
沈云西和关玉珂坐在一处,只见她拍了拍手,立即便有下人有条不紊地端了杯盏上来。沈云西还以为是茶水,拎起盖子一看,却是一杯鲜浓的豆浆。
沈云西:“……”现磨鲜豆浆,真不错。
关玉珂很有江湖气的,大大咧咧地靠在椅子上,高声说:“我也没什么好招待大家的,先请大家喝杯豆浆,你们看喜不喜欢,若是觉得不错,等会儿回去的时候,姐姐妹妹们就一人提一桶回去,我这儿多着呢。”
她笑笑指了指那磨子:“那磨子大,磨起来很快的哈哈哈。”
诸人很给这位公主面子,也陪着她笑,毕竟是外客,在他们皇都受了大委屈,让她开心开心也无不可嘛。
谁叫齐家这一门不做人,活该呗。
不过提豆浆什么的,并没有人应,谁家里也不缺那个。
倒是沈云西喝了碗甜豆浆,觉得很不错,主动对关玉珂说:“他们磨出来的那个,我提两桶回去,正好做些吃食。”
关玉珂冲她挤了挤眼,笑呵呵地应好。
喝完豆浆,关玉珂才叫人上了正菜。
众人吃喝说笑,倒也和乐。
不远处拉磨的齐立画,听着她们的笑语声,闻着饭菜的浓香味儿,终于还是受不住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她这一哭,引得齐大夫人齐二夫人也是悲从中来。
听着后面亲娘和妹妹的哭声,看着自己一身粗布,和磨烂了的红肿的手,齐立椋也绷不住了。
自打那日关阿玉摇身一变成了离国公主关玉珂,从皇宫中回来,这个家就彻底天翻地覆了。
齐立椋腾地直起腰,忍着身上被麻绳磨拉出的火辣辣的疼意,面色狰狞的,大声冲关玉珂吼道:“阿玉,你有什么事冲我来,是我对不住你,你就饶了我爹娘祖父他们吧!他们年纪大了,受不得这样的苦,而且怎么说都是你的长辈啊!”
这个时候,他倒是有担当了。
关玉珂扯起唇角,一声冷笑,站起身来往齐立椋那边看了一眼,而后拍了拍自己耳朵,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疑惑地冲大家说道:“哎呀,我耳朵好像坏了,我怎么什么都听不到,不好,我眼睛好像也坏了,怎么什么也看不到呢?”
沈云西弯起唇,心有灵犀与她捧哏说:“你这是成睁眼瞎了。”
关玉珂合掌笑道:“可不是吗,我就是个睁眼瞎,我可看不到他们有在受罪受苦。我都看不到了,那就是不存在的嘛。”
齐立椋眼见这一幕,脸白如纸。
齐府的宴席午后就散了,沈云西吃饱喝足回到国公府,才过了二门,就见福花等在那里,欢欢喜喜地上前来说:“小姐,早上你才走不久,姑爷就醒了!”
沈云西一顿,便没回合玉居,转道去了云上院。
云上院的黑衣侍卫已经全撤走了,又恢复了以往人少的清净,季五年守在廊下,那张硬板板的脸上都浮出了笑。
“卫邵你真的醒了。”沈云西穿过珠帘门,青年倚坐在床头,想是已经整理过了,头发束了起来,肩头披着一件青色的外衫,正低头看着书,听见她的声音,还未看过来,病白的面容上先有了笑。
他将书放下,清润的眸子锁在她的身上,眼里也盛了笑,待她走近了来,卫邵向她伸出手。
沈云西握上去,就被牵引到了床沿上他身边坐下。之后他也没松开,轻合着她的手搭在被上,“这些天劳累夫人担心了。”
近日常吐血吐药的,他的声音不如往日洋洋盈耳,而是带了点沙哑。
沈云西却也觉得好听的,她望着他不言语。
卫邵温温一笑,“怎么了?”
沈云西弯了弯眼,轻声说:“你这样比睡在那儿好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