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阴湿的天气让渡斯伦的下午宛如傍晚一般。被鲜血染红的渡斯伦经过雨水一天一夜的冲洗,空气里已没有了浓重的血腥臭味,取而代之的是潮湿的清新。
一千塔巴达战士笔挺的站在要塞里,他们很清楚,四周的一切只是短暂的安谧,很快,渡斯伦将再次被鲜血浸染。而这一次,鲜血的提供者,却是他们自己。
拉尔夫粗大的手掌在脸上抹过,将沉积在胡子丛中的积水给抹下来,大雨倾盆而下,刚刚抹干的脸上又沾满雨水,抱怨道:我讨厌这糟糕的天气!
旁边一军官凑近拉尔夫,目光望向前方,道:拉尔夫大人,科塔军好像动了!
拉尔夫顺着望去,远处的雨雾中,一片黑压压的身影正逐渐袭来。
他眉头紧锁,抽出佩剑,大声道:兄弟们!誓死守卫渡斯伦,绝不能让科塔的兔崽子们从这里过去!
拉尔夫举起手中佩剑,又道:就算是死,也要多拉几个垫背的!
一只大手搭在正在说话的拉尔夫的肩上,拉尔夫转过头,见是萧恩泽。萧恩泽此时身披全身银色轻铠甲,背上系着一块大圆盾,腰间挂着一把三寸长的单手剑,脸上竟有微微的笑容。
这从容的笑容,多少为拉尔夫增添了点自信。
萧恩泽伸出手,在拉尔夫刚刚解下绷带的右臂上轻轻抓捏,道:拉尔夫,你在后面指挥弓箭手,这里让我来。
拉尔夫道:关键时刻,我怎么能缩在兄弟们后面?
萧恩泽道:别误会我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你手上的伤。
这点伤算得了什么!
拉尔夫活动着右臂,接着去解开身上的铠甲,将上半身展露出来。萧恩泽打量着拉尔夫的前胸后背,那长长短短、杂乱无章的一道道伤疤布满了全身,黝黑的皮肤上找不出一处完好的地方来。尤其是背后一道刀疤,从后颈处向下一直延伸到腰间,骇人无比。萧恩泽难以想象,眼前这个大汉当初是怎么挺过来的。
萧恩泽还来不及说什么,拉尔夫朝兄弟们看了一眼,道:都脱了,给军团长看看!
是──拉尔夫四周的战士们纷纷解开铠甲,露出上半身。
萧恩泽向他们一个个扫过去,内心顿时对他们生出敬意来,戎马岁月,在他们身上留下了不可抹灭的烙印。
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萧恩泽本有很多话想说,但现在,他什么都不想再说了,他只是轻轻的弯下腰,朝这些塔巴达勇士们微微躬身。
塔巴达战士们面对萧恩泽的躬身有些无所适从,统领向下属致敬,他们的确没遇见过,大部分人也同样向萧恩泽躬身,每个人都已不需要语言交流,只是一个眼神,就明白自己接下来该如何去做。
此刻,一个塔巴达军官道:军团长,科塔军发起进攻了!
到了最后关头,萧恩泽的心情反而异常平静了,他拍拍拉尔夫的肩膀,道:迎接这最后的时刻吧!
要塞前方,千米外的山谷间,黑压压的人群快速向塔巴达军奔袭而来。在大雨中前行的他们激起一阵阵水雾,让塔巴达军的视线一片模糊。但那铿锵有力的步伐声、铠甲与铠甲的摩擦声,已经向千米外的塔巴达军宣告了他们的实力。
来吧!我萧恩泽和你们拼了,就算被打回现实世界,我也不要再当懦夫!萧恩泽心里想着,深深的吐出口气。
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向他侵袭而来,尽管他清楚眼前这两万多人,除了领军的几个家伙,其馀都是计算机形成的虚拟人物,但依然控制不了狂乱的心跳。
这的确是场必败的战斗,萧恩泽同意拉尔夫的判断。他们所在的要塞防御设施简陋,没有多大地理优势,前几次的顽强抵抗,以两千兵力守住了五千科塔军的反复进攻,多少有点运气因素。但现在,要以一千兵力抵挡住两万科塔军的冲刺,那简直是天方夜谭。除非他们所在的这个要塞有相当有利的地理优势,但遗憾的是,这个要塞并不符合这个条件。
科塔军渐渐逼近了,他们的速度也越发加快。天空中是闪电和乌云形成的浑浊,地面上是万马奔腾激起的水花。
萧恩泽奋力抽出长剑,当天一指,用怒吼压制心惊胆战:为王国尽忠!誓死守卫渡斯伦!
为王国尽忠!誓死守卫渡斯伦!军中响起一阵热血沸腾的怒吼。
此刻还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王国的忠臣,都是不畏生死的勇士。
一千双坚定的眼神,一千颗忠诚火热的心,一千具热血燃烧的身躯,他们是英雄,他们将用气节谱写灿烂的篇章!
他们紧握手中捍卫尊严的武器,尽管他们知道胜利是多么的渺茫,尽管他们清楚这一秒他们还站着,下一秒或许就会倒下,但他们依然坚定不移的守卫在阵地上,屹立不倒。除非敌人把他们砍倒,否则绝不会后退一步!
科塔军越来越近,六百米,五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