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小说

突变（第1页）

肖强没有等手机响第二声就忙着问：“怎么样？”他眼睛里空无一片，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雅文那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扩散扩散，他只听到了第一句：没事儿。后面的他都听不下去了，他要到妹妹身边，马上。

雅文知道肖强现在的心情，她必须把事情说得简短，她让他明白肖沁在卢奇那里一切都好就行了，目前她只有好好陪在肖沁的身边等她醒来。

卢奇把肖沁安排在了他的休息室，他不想让她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昨夜的长谈让他了解了眼前这个女人，也更加地让他疼爱这个女人。他想好好地跟肖强谈一谈，也顺便说一下儿肖沁的病情，他认为必须马上住院治疗。

“您要不去休息一会儿，看样子您也是一宿没睡。”雅文微笑着看着这位像菩萨一样的大夫。“等我们肖总来，我在叫您。”

“我不累，倒是你们着了一宿的急吧。”卢奇有些不好意思，他应该尽快地与她的家人联系。

“肖总是急了眼，要不也不会找到警方的朋友帮忙。”她看了看熟睡的像宝宝一样的肖沁。“沁儿可是肖总的眼珠子。”

卢奇微笑着，“是呀，他们是很特殊的兄妹。”

雅文瞪大眼睛，“您也感觉到了？”她有些不可思议地说。但马上她就恢复了平静，她不能把他们往那里想，那样她自己就太龌龊了。

“是呀，肖沁说了一个晚上，她好像只有哥哥一个亲人呀。”卢奇想着肖沁的话，有些伤感，有些惋惜。“老天捉弄人呀。”他叹了口气，感觉自己说的话有多重的意思。他抬手看了一眼表，马上就是上班的时间了，又要忙起来了。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站起身，准备活动活动腰，年龄不饶人了，他感到了疲惫。

雅文感觉到了手机的震动，压低了声音。“对，在卢大夫这里。”

没有半分钟的时间，楼道里就传来了急切的脚步声。

“沁儿在哪？”肖强的声音是颤抖的，是有几分的紧张。

“嘘……”雅文忙站起来把手放在唇边，示意他小声。“就在里屋。”

肖强跟迎上来的卢奇简短地握了一下儿手，眼光都没有在对方的脸上停留。“我的沁儿没事吧？”他问着已经来到治疗床边。他的眼睛使劲儿地盯着眼前熟睡的妹妹，那拧成麻花儿了的心，舒展了许多。他蹲下身子，轻轻地抚摸着沁儿的额头，他真想把她抱在怀里，像小时候一样。那样他才感到踏实，她才是安全的。

雅文知道上午的会不能没有人主持，她悄悄地拉了卢奇到走廊。“这里就都交给您了，您告诉我们肖总，我回公司了。”

卢奇摆了摆手，目送雅文走出他的视线。现在他有些焦虑，他要想好怎么把话说得柔和。他再一次地看了表，现在该做的是跟院方打个招呼，上午的门诊他不能接了。

肖沁没有感觉到亲人的存在，她似是在梦里，一会儿眉头紧蹙，一会儿又露出甜蜜的微笑，像个婴儿般熟睡着。

“你不能有事儿，你不能有事儿，你不要对哥哥这样子呀。”肖强的声音很小，他怕吵醒妹妹，可他的心里话又不能不说出来。他把手移开沁儿的额头，微微起身，坐到床边，双手把沁儿的手包得严实，生怕再一次的丢失。他不错眼珠地盯着妹妹，好像要看明白这一晚上的离别。

沁儿的手是凉的，她没有感觉到哥哥的温暖，依然无力地在哥哥手中，呼吸轻缓，眉头微蹙，像是做了梦。

“沁儿。”肖强试探地低呼着妹妹的名字。“沁儿，是哥哥呀。”肖强的声音低微而颤抖，他是那么想要沁儿醒来，告诉他她一切都好。可他又不忍心妹妹醒来，他知道她一定是累坏了。就这样他矛盾着，急躁着，但仍然是不离眼地看着。

“肖先生。”卢奇回到房间，他眼前的一幕是他不愿意看到的，那份亲那份爱溢满了空间，他又怎么能忍心把这一切打碎破坏呢，可他是大夫，他有他的使命。这个恶人一定是他来当。

肖强在卢奇第二次叫他的时候回过头来，心里是那么不情愿，手和身体都没有丝毫地改动，只是眼神在询问。

“我必须要告诉您一些病人的情况，您放心，现在您妹妹还不会醒。”卢奇尽量把事情说得简短明了。“她一宿没有睡，精神状态很不好，凌晨的时候才给她服了药，您放心，她目前不会有事。”卢奇看着肖强空洞的眼神又加上一句。“我们还有更严重的事情要面对，我希望您能坚强。”

卢奇的话像根针一样，刺痛了肖强的神经。但他依旧是空洞的眼神，只是缓慢地移动到妹妹脸上。他把沁儿的手轻轻放下，慢慢地站起身，又缓缓地弯下腰，在沁儿的额头上印上了一吻。这才冷静地回答道：“走。”

肖强跟随卢奇来到另一个房间，只有他们两个人。

“您说吧，什么都不要瞒着我。”肖强的语气简短而坚硬，眼神还是以往的深邃。

“我不会跟您绕弯子。”卢奇想说得简短明了，他把一只大手放在了肖强的肩膀上，好像这样就能减缓他的压力，也能支撑著彼此。“您的妹妹肖沁是白血病。”

卢奇的话让肖强两腿一软靠在了桌子上，卢奇后面的话都是白说了，他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只感觉到一把尖刀划过他的心脏，疼痛使他深深地弯下腰，喉咙像有硬物卡住，无法顺畅地呼吸。他以为他要死了，他是死于心脏爆裂。可他没有死，他知道那心脏没有如愿地爆裂，它还在有规律地跳动。无助的泪水顺着脸颊滑到嘴边，又咸又涩。

卢奇看着面前这个几乎崩溃的男人，一阵心酸。这是他从医以来很难再有的感受了，他知道她对于他的意义，他理解他的感受，他要无条件的帮助他们，进他自己的所能。面前的这个男人需要有人来帮助。

“会好起来的，一定!”卢奇说给肖强听，也是在说给自己听。“我们不要浪费时间，一切都还来得及。”

还来得及吗？她要离开他了，他的心还在绞痛。他还能做什么呢？他要做什么呢？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都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处理面前的一切。他曾经能掌控他的事业，他的家庭，他面对的一切，甚至是他的对手。可他现在却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妹妹从小以来就没有离开过他的视线，可他竟然同意她自己搬出去住。最近自己的事业平稳，却忽略了妹妹。如今是老天要夺去他的一切呀。

卢奇坐下来，等着肖强恢复状态，他眼中的这个男人是坚强的，是不会垮的。下一步他们要携起手来，一起帮助那美丽的天使渡过难关。

茜茜接到雅文的电话后，终于放松了一口气，这一宿都没敢合眼，现在是又困又累，仿佛这一天让她老了好几岁。儿子在昨晚就知道了问题的严重性，很快回到家里陪在她的身边，现在去自己的房里睡下了。她也要睡一会儿，本来要去看望父母，可现在她只想马上倒在床上。眼皮又在跳了，她揉揉眼眶，希望不会有什么事情再让她着急了。

电话响了，小方马上就接了，她怕吵醒刚刚睡下的主人。电话里传来了甜美的声音，但是她听不太明白，只知道是找少爷的，她把电话转到了依杰的房间。

肖依杰被电话吵醒，感觉头很疼。他下意识地看了眼时间，自己才睡了一个小时，他知道要不是有事儿，妈妈是不会打扰他的。他抓起了电话，闭上眼又躺回到床上。

“依杰啊，怎么那么久才听？”雅妮甜美娇腻的声音传入耳中，依杰瞪大了双眼，困意全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