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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曲终人不散全文完那么久远的事(第2页)

所幸明州天气够冷。

鼻头红了就说是给冻得,眼睛红了可以赖给风。

兴许是压抑已久的情绪得到纾解,这封信不止没有令她神,反倒壮了她不少胆,尤其在答辩环节思路敏捷、口才极佳的表现,连系里的教授都为她报以掌声。

只是在种族歧视大行其道的氛围下,少不得被刁难,一个德国学生质疑她一个中国girl怎么可以入sa(学生会)?

几个华人学生已表达抗议,云知反问:“你对中国人了解多少?”

那德国学生不客气的说了句“东方病夫”,她正『色』道:“中国是拥有四亿五千万人口的国家,地球上每五个人中即有一个是中国人。活字印刷术、火『药』、海市罗盘以及最早的天文学皆源自于中国,但是……”

她说到“but”时稍作一顿,“我们中国人有句老话叫‘天下为公’,在四千年历史长河中,我们几乎未对外动过侵略战争。”

在座不少学生都看着那名德国人哄笑——近来有些德国工人党公然在校内宣扬纳粹思想,早引起不少师生不满,这话一出,确是将这名学生讽刺了个十成十。

“风暴即将来临,而我们正在觉醒。”这是她说的最后一句。

上午她在论坛中表现极佳,学校里有不少人认得这个中国女孩,去图书馆还书时,甚至都有其他社团的同学邀她入社,再回想当年她去北大,曾为了类似的论坛提前背诵英语作文,那些简直像上个世纪的……

她这两年留学在外,风浪经历多,『性』格也独立了许多,此刻一颗心简直像软回到了十七岁,忽然间迫不及待想给沈一拂回信,一急,放回架上的书没摆好,险些要掉下来,一双手及时扶住,将书推回去。

回头看,是明尼苏达大学华人学者会的副会长梁喆,是她同一届同学。

“多谢。”她礼貌点头。

“不客气。你早上的答辩非常精彩。”梁喆笑说,“就是你那番话彻底驳了那几个nazi的面子,之后在其他活动上他们要是还来找茬,最好事先我们都叫上给你助威。”

“好呀。”

“之前看你年龄小,还你当成那些娇矜的大小姐,接触下来才现你是个很有力量的女孩子……”梁喆帮她剩余的书一一塞回书柜,主动聊起了天,“对了,我听说你大哥最近在做一个华人物理研究会所,我daddy很感兴趣,一直说要找机会合作……不过他最近人在华盛顿,得年后才能回来,到时一起去你家拜访,不会打扰吧?”

“不会。”梁喆的父亲是挺有名的爱国商人,她也听伯昀提过几次,“伯父有心了,晚上我回去就和我哥说。喔还有,除夕快乐。”

她惦记着早点回家,正要挥手道别,他说同路就跟着一起,哪知刚到图书馆大门口,就见漫天下起了雨夹雪。

出门走得急,忘记带伞了。

“我们就在这等一阵,我家司机一会儿会来送伞。”梁喆道:“要不今天你就坐我的车吧,除夕夜你不好让你家人担心。”

她想想也是,没推拒,两人站在高柱边上躲雨,一眼望去,偌大的校园有人打伞、有人拿衣服遮挡,都在雨中疾步狂奔。

“这种飓风来得快去得快,估计过两天就能恢复晴朗天了。”梁喆悄然瞄着她,“欸,我听说过两周影院会上新电影,叫《房客》,是讲开膛手杰克的,你有没有兴趣,到时一起去看?”

约女孩子去看情人档的电影,其意不言而喻。

云知笑笑,“不用,我最怕看这种惊悚片了。”

“那你喜欢看什?《oryne》看过?或者《thegreatgatsby》?”

见她又摇头,他忍不住问:“还是你不喜欢看电影,喜欢听歌剧?”

云知莫名又想起沈一拂在信中说的那句“至少在你被那些英俊小伙追求时”。

她扭头,对梁喆道:“其实我挺喜欢看电影,喜欢听歌剧的。梁公子到时是约大家一起,我就一起吧,要是就我们俩,那还是算啦……你知道我结过婚了吧,我先生这人又古板又小气还记仇,他要是吃醋了,要哄回来可就挺难。”

这是用说笑的语气,不留痕迹地将人拒之门外。

梁喆知道她是有夫之『妇』,这两年关注过沈一拂在国内的新闻,正因此,对于报纸上传的那个“反复倒戈阵营”的军阀全无好感,加上一些不靠谱的小道消息,他将那军阀少帅视作抛弃妻子之徒,是以才鼓起勇气约她,哪料就被严词拒绝,不免有些气馁。

“我听闻你先生在国内有了别的情人……”梁喆不甘心道:“而且他当军阀时,害过不少忠义之士,许你……”

“梁同学请慎言。”她面『露』薄怒:“中国积弱已久,正值动『荡』飘摇,越是身体力行救国之道,各路诋毁的声音往往越大,我们不远千里来到这里,是为‘师夷长技以制夷’,不是来学习西方帝国主义的那套!若你仅凭谣言就能对一个人轻易下定论,岂非与那个戴有『色』眼镜的德国人别无二致?”

“还有,我先生是这个世上最好最好的人,我相信他。”

认识她这久,从未见过她这般疾言厉『色』,梁喆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当即鞠躬赔礼:“对不起林同学,是我头脑昏说了胡话,这才冒犯沈先生……”

她轻轻摇头,没说“没关系”,毕竟心里还有些气,却不想和他一道回家了。

于是在看到石阶下有人打伞而来,手里另提着一,便上前相询:“exce,sir,ayiborrow……”

话音未落,黑『色』的伞缓缓举起,『露』出那张日思夜想的面容。

伞下的男子额微透着湿,黑『色』的衣袍在风的吹拂下张扬着飞,人却清雅初,望向她的笑意,从眼底漾至眉梢。

三节阶梯的距离,是千里之遥,还是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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